柳笛果然就立刻甩脫了剛剛的沮喪樣，看到楚韜從炕上站起來，立刻也跟著跳下炕，跟在他後面：“楚韜，我餓了，咱們去找恪綺吃飯吧！”

說著拉了他的手往外走。

楚韜頓了頓，看看外面的天，天都黑透了，往常這個時候，自己和柳笛要是沒過去，妹妹妹夫早派人來叫了……他趕緊的拉住柳笛：“呃……今天就在這邊吃吧……”

“可是，明天就要走了，總要和他們說一聲。”柳笛還拉著外走，回頭對著他露出純真無邪的笑臉：“我今天發現手絹上繡了暗紋，我要告訴恪綺去！”

楚韜笑著拉住了她：“明天在告訴她也不晚，今天晚了，天黑著走來走去的不方便，咱們也不熟悉路，走迷了怎麽辦？就叫丫鬟把吃的端到這邊來吧。”

柳笛想想也有道理，只好點點頭道：“那好吧……明天我在和恪綺說。”

楚韜松了口氣，吩咐丫鬟去和那邊說一聲，天太黑了就不過去吃了，將吃的端上來，自己和柳笛在這邊簡單的吃了晚飯。他就斜倚在剛剛柳笛靠著的靠墊上，懶洋洋的瞇著眼打盹，而柳笛就像小孩兒一樣，雙腿後曲跪坐炕上，在他身邊拿出那手絹邊跟他說邊比劃。

楚韜怎麽看，都看不出來那顧繡的手絹，和柳笛平常給自己繡的東西有什麽不一樣的，反而還覺著柳笛給自己繡的手絹香囊，要比她手裏現在拿到好看多了。

不過看到柳笛這樣的喜歡繡藝，他倒有了個想法。不如請個顧家的女孩兒給柳笛做師傅，來清苑教柳笛一些繡藝，這樣柳笛有了喜歡的事情做，也不會胡思亂想。

這邊一夜無話。

第二天早早的。側妃和柳夫人回娘家去了，自然也是輕車簡從，盡量的不招人註意。這一回去。怎麽和柳家說楚韜的事，就是她們自己商量了，不過柳家的人和側妃一樣，都是至親，也知道這件事的厲害，必定不會隨便傳揚。而楚韜在她們走了之後才知道，但是他已經不願意在府裏呆了。當天就要回去。

“等娘回來了，你們在一起回去就是了。”楚恪綺道。

楚韜搖頭：“不了，正好昨天也把莊子那邊的流民驅散了，清苑那邊我也不放心，不知道有沒有事。還是回去了……再說這麽近，有什麽事馬上就互相知道了，住哪裏不一樣啊！”

楚恪綺有些心虛臉紅，偷偷的看朱翊宸，難道是昨晚上哥哥來吃飯，被擋住了因此生氣……

朱翊宸趕緊的咳嗽，等柳笛忙不疊的拿出手絹來給楚恪綺看的時候，他將楚韜拉到一邊問：“怎麽急著走？”

楚韜便低聲道：“你們家那位五爺……見到柳笛了，昨天還在你的院子門外看她。把她嚇壞了……”

朱翊宸臉立刻沈了：“有這樣的事？！”

楚韜低聲道：“我跟你說，不是為了叫你找他算賬……我只是覺著這件事很有些不對頭，哪裏不對頭，我也說不清楚，總之，覺著朱翊忠過分熱心了。你小心著點。”

朱翊宸聽他這樣一說，不由得想起前段時間的事情來。正妃突然的鬧騰，他也沒查出來正妃受了什麽人的指使，倒是查出朱翊忠最近行為有些詭秘，天天出去，但是常常的並沒有去他先生那裏……

楚韜和柳笛走了之後，楚恪綺馬上問朱翊宸，朱翊宸害怕她胡思亂想，扯自己昨天的事，便還是說了，因為楚韜知道了朱翊忠看到柳笛的事，這才走了的。

楚恪綺聽了放了心，又道：“五弟為什麽那樣？上一次就覺著挺怪的……都是我沒照看好柳笛。”

朱翊宸道：“和你有什麽關系，什麽事都往自己身上攬！”說著站起來道：“我去前面一趟。”

楚恪綺點點頭，看著他出去了，這才拖著疲累的身子回房補覺。

這一覺一直睡到了下午，醒來的時候，感覺腰上架著一條腿，身子也被人緊緊抱著，轉頭看，朱翊宸也在睡著，她這樣一動，將他也吵醒了，睜開朦朧的眼睛看著她，嘟囔了一句：“醒了？再睡會兒吧……”

楚恪綺笑著讓他自己睡，她輕輕的起身下床，又去了裏屋洗了個澡，這才出來，見朱翊宸還在睡，便自己來到院裏的廂房。

剛坐下，丫鬟們就來輪流稟報了，早上的時候顧家的人來了，午後的時候，劉夫人又來了！

楚恪綺挑著眉問道：“她來說什麽了？”

“奴婢說二爺不在，說二奶奶在，問她想不想見見？她立時就慌慌張張的說不用了，急忙的走了，看樣子很驚慌，出門的時候被門檻絆了一下，差點摔一跤！”青果得意洋洋的回稟，好像是因為她的嚇唬，劉夫人才差點摔跤的，這叫她很得意。

楚恪綺想了想，起身回裏屋，搖著床上睡覺的朱翊宸：“翊宸，醒醒，翊宸？”

朱翊宸被她搖醒了，楚恪綺立刻湊近了問道：“翊宸？快醒醒，你早上幹什麽了？”

朱翊宸還朦朦朧朧的，迷糊道：“早上……睡覺來著……”

“我是問你去了前面幹什麽了？你不是去了書房嗎？叫人幹什麽了？”楚恪綺懷疑朱翊宸是不是叫人警告劉夫人了？不然劉夫人為什麽驚慌？如果不是，那就是京城有消息了。

朱翊宸徹底的清醒了，慢慢的坐了起來，撓了撓頭道：“我去書房是問侍衛的事……前一陣子的事沒進展，我問問……”

“沒說劉夫人的事？”

“劉夫人？”朱翊宸奇怪道：“她有什麽事叫我說？”

楚恪綺就拉他：“快起來吧！應該是京城那邊有消息了。”

朱翊宸‘哦’了一聲，卻一伸手摟住了她的腰，在她胸前蹭了蹭。楚恪綺冷不防的被抱住。趕緊推他：“快起來吧。”

朱翊宸笑著繼續蹭道：“伺候我穿衣……”

楚恪綺不由自主的就想到了昨晚上的伺候脫衣，臉立刻緋紅起來，推他道：“你不起來算了！你都不急我急什麽……”

被朱翊宸一伸手拉住了哄道：“好好好……我起來，起來還不行？”

楚恪綺這才轉嗔為喜。朱翊宸又磨磨蹭蹭的跟她邊廝鬧邊穿了衣裳，洗漱了去前院詢問。

楚恪綺吩咐丫鬟擺飯，雖然這個時辰午不午。晚不晚的，但是兩人睡了一天都餓了，家裏又沒有長輩，也沒人管，任性胡為一些也沒關系。

剛擺好了飯，朱翊宸居然就回來了，笑嘻嘻的對楚恪綺道：“你猜的沒錯。果然是劉安的事情鬧開了，有個都察院禦史偷偷地查了劉安幾個月，寫了三尺長的一個折子，趁著這一次的事情遞了上去，皇上大怒。將劉安給關到宗人府去了。”

“那是是不朝廷要下來人查劉安？”楚恪綺問道。

朱翊宸坐下，剛拿起筷子，見丫鬟站在旁邊侍飯，他揮揮手：“你們都出去。”

丫鬟福身行禮都出去了，他自己將金邊青花瓷碗放在跟前，夾了一筷子菜放在碗裏，這才道：“查都是表面功夫了，只要他爹劉寶山還在朝中，淑妃還沒失寵。劉安必定會安然無恙過關的。不過肯定烏紗帽不保了，今後也再難進入官場混了……少害點地方百姓。”

他吃了兩口菜，又給楚恪綺夾了一塊她愛吃的鱈魚，接著道：“像劉安這樣的紈絝，殺不殺都沒什麽關系，殺了一個劉安。還會有其他像他這樣不學無術的官宦子弟，依然是進入官場，然後貪得無厭，最後被查處罷官……這樣的循環。”他搖搖頭：“從上面已經糜爛了，叫下面的人如何？就算是出一兩個清官禦史，能扭轉乾坤麽？除非改制，其他的全是無用。”

楚恪綺吃了一驚，低聲道：“你說的是改祖制？”

朱翊宸點點頭，又笑了：“不過這不可能。”

楚恪綺默然無語，沒想到朱翊宸身為皇族王爺，在這個祖制的庇護下，竟然有這樣的見識……改制，這件事在四五十年之後，確實發生了，那時候大明朝出了一位極厲害的人物——張居正。

可惜還是沒有改變大明朝的命運……

楚恪綺心裏嘆息著，繼續問朱翊宸：“那劉安現在就等於是捏在你手裏了？”她沈吟一下：“滿朝文武，如今誰給劉安求情都沒用，也沒人敢出頭，只有你去才行……估計皇上也在等你開口。”

朱翊宸點頭：“不錯，我在抻兩天，等劉家求到我頭上。”他笑著道：“我只給劉寶山這個面子。”

“明天劉夫人還回來找你，到時候沒準急了，拉著你要當場獻……”

楚恪綺笑著正說著，冷不丁朱翊宸先急了，站起來湊過身來，竟然直接用唇堵上了她的嘴，兩人嘴裏都吃著東西，一時胡攪蠻纏，楚恪綺‘嗚嗚’的掙脫了，又笑又氣的站起來追打他：“你真惡心……”

朱翊宸笑著咽了，又湊上來：“在來一個……”

打鬧著吃了飯，朱翊宸拖著楚恪綺進了房間，急急的閂了門，親熱去了。

……

第二天一早，劉夫人果然來了，朱翊宸並不見她，楚恪綺笑容滿面的接待了，那劉夫人神情倉皇，這一次看來是真急了，跪在楚恪綺的前面抽抽搭搭的一直哭，求鎮國將軍出面說情，楚恪綺敷衍著說了些安慰的話，把她打發走了。

劉夫人也明白了，這件事到了現在這個地步，自己出面那是分量不夠了，只能打點了一下，即刻回京，到了公公或者淑妃娘娘出面的時候了。

又過了一天，皇上給鎮國將軍來了口諭，請朱翊宸和夫人進宮參加淑妃的二十歲生辰宴。

淑妃的生日倒是來得及時。

這天側妃和柳夫人已經從娘家回來，送柳夫人回到了清苑，朱翊宸便和楚恪綺收拾了一下，進京參加生辰宴。(未完待續)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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